经济学家温铁军－中国资本严重过剩

2022-09-20 19:40:19 浏览次数：

   下午好，我觉得一天会的听下来以后，有一种学习的感觉。从事政策研究十八年，能跟企业家们学一点东西，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既然学习了，就得谈一点学习体会。那么，因为听了一点的会，大家都在讲真话，所以我想让我们这些搞政策研究的人，像企业家们这样讲真话，也是一件非常不那么容易的事。尽量向大家学，尽量讲真话。大家知道空话一听就累，但是听真话，更应该算是越听越累。为什么呢？因为越是把真实的东西告诉人，每个人的心越沉重，因为往往真相是不会让人轻松的。今天听了一天，有的人在讲，说我们现在是一个资本过剩的局面。我跟大家说，我们现在不仅是资本过剩，而且是产业过剩，而且是劳动力过剩，我们是三过剩。和一般发达国家比，发达国家资本过剩，可以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发达国家的产业过剩，当然更可以向发展中国家转移。而发达国家一般情况下，还不像我们这样，有如此严重的劳动力过剩。所以，如果以MR与GDP之比，就是流动货币总规模和我们一年总增加值做比较的话，中国可以说是直接上资本严重过剩的国家。
    产业过剩怎么解释呢？我们现在一般制造业和基础产业的产量，就是产品的这个产量，大多数已经排在世界前列，或者第一，或者第二，比如钢铁，比如化工产品，比如彩电等等。我们看以加工贸易为主的广东地区，最近这几年，它的产业平均利润已经下降了百分之十左右，以一般贸易为主的浙江，平均利润下降百分之八左右。一方面，是我们的制造业已经过剩，另一方面，整个在竞争领域当中产业平均利润大幅度下降，在这种情况下，产业的选择似乎在追求技术。因此，中国也就不可能搬过来一个西方工作守则。这就是我们三个过剩现状之一，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又看到，其实这三种过剩，至少是在资本和产业这两个过剩上，主要集中在东部。那么，今天在这儿谈产业西进，或者叫做企业家西进，就不是善举，而应该是客观的规律。为什么百分之七十的过剩资本，我们说金融资本和产业资本，都愿意集中在东部，而不想向中西部挺进？那是因为几个条件，我想跟大家把实际情况说清楚比较好。
    第一，是因为我们大部分制造业，比如说以广东为例，它是在一个特殊的历史背景之下，从香港转移过来的，那么它实际上是前店后厂，前店在香港，后厂在广东。只要能够有效的，把直接经营成本降下来，那么这个企业就肯定是赢利的。那么，怎么样让香港产业资本转移到广东呢？第一是土地价格便宜，第二是劳动力价格便宜。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产业会向广东集中，为什么不进一步向中西部转移呢？是因为直接经营成本比运输成本还上升得快。因为中国现在是政府垄断，所以东部地方政府和中西部地方政府，都可以开出同样的地价。也就是说土地作为基础要素进入市场，中西部也是这样的。那么，直接经营成本可能上升的情况下，这个产业资本就不上升了。那么，现在从最近的政策讨论情况来看，这个问题恐怕会得到很大程度上的调整，是因为最近一轮新的一次跑马圈地运动又在形成，而这次形成的规模远大于1992年南巡谈话那一次。那次跑马圈地延续了三年时间，大量的土地增值收益流失了，这造成企业家不是第二桶金，还是第三桶金流失了。这次的跑马圈地，或者说新的圈地运动，规模是两倍半，所以很快上升。
    我来之前，在全国人大开立法工作研讨会的时候，大家有一个讨论，有关政策文件基本形成这么一个精神，就是工商企业用地一定是这样的，市场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政府不能再为工商企业垄断性做努力。这一条，将迫使东部产业平均利润率已经大幅度下降的工商企业向中西部靠拢。也就是说，以往产业资本不向中西部转移的重要原因，是因为这些企业，仍然可以在东部地区稳定的获得和地方政府分配。
    那么，为什么货币资本、金融资本也不向这里移动？尽管我们国家已经出现了三个过剩，但是仍然会有大量的外资引进中国。为什么呢？有些企业家在这里讲，说是中西部投资环境不好，特别是软环境不好，政府方方面面制度不好。浙江是中国市场化程度最高的地方，为什么外资没有进去，进去都是小的，大资本都集中在上海、北京、成都、武汉、南京，这些垄断化程度最高的地方，为什么呢？有人思考过这个问题吗，是制度环境问题吗？不是的。大家知道国际金融资本过剩，国内金融资本也过剩。国际资本进入中国是干什么呢？实际是分享中国资源转化的收益。像我们地方企业和地方政府在分享土地资本，从资源向土地转换的过程是一样的。因为我们国内的资本是垄断的，金融资本是垄断的，那么金融资本垄断和什么配合呢？和资源的垄断配合。
    大家可以看到今天上午杉杉集团老总讲，他们第一笔投资失败，为什么失败？因为他投到了垄断资本，他要干什么呢？要去开发陕北的石油，石油石化这块是高度垄断。那么，这块高度垄断可以在国际资本上去跟国际的投资分肥，是不会让给民营企业的。这种资源垄断在中心地区是高度化的。但是，他的金融资本是这样的。能够分享收益，干吗让民营企业发展呢？
    最后一分钟提醒大家一句，在我们把真实情况讲清楚以后，应该明白今天在用意识形态化的语言讨论问题毫无价值，希望大家一定实事求是。
    谢谢！